錄像里的籃球課

籃球場上的錄像機，黑黢黢地蹲在角落里，像只不聲不響的貓頭鷹。球員們跑動時，它便轉動眼珠，將一切盡收眼底。

教練常把錄像放給我們看。畫面里的自己跑得歪歪斜斜，投籃時胳膊肘往外拐，活像只笨拙的鴨子。隊友們哄笑起來，我自己也忍不住笑。笑著笑著，忽然發覺錄像里的錯誤動作，在場上時竟全然不知。

昨日訓練結束，教練又調出錄像。這次放的是上周比賽的片段。我看見自己在對方嚴防下硬生生突破，結果摔了個四腳朝天。錄像暫停在這一刻，我的狼狽相被釘在屏幕上，供二十多人圍觀。臉上火辣辣的，卻聽見教練說："看，這個摔倒很有價值。"

今日再戰，面對同樣的防守，我忽然記起錄像里那個四腳朝天的自己。于是改傳球給空位的隊友，他輕松得分。場邊的錄像機依然沉默地記錄著，但我知道，這次它拍下的會是不同的畫面。

籃球在錄像里跳來跳去，而我們在錄像外漸漸長大。